今天本想說,去河堤邊跑跑好了,
但不知道為什麼走錯路,來到以前山的路口,
心裡也沒特別想進去,只是車子自己轉了彎。
上次來時,是國小的時候,國中就賣了。
路上跟以前一樣,都是卡車,山路倒是很少有人轉進去。
但當我轉進去時,我發現我只認得路口,裡面的路已經完全不記得了。
只記得到最裡面要經過幾隻像野狗的看門犬,
手上沒有石頭和棍子的話,就等著叫救護車而已。
稍微走進去時,熄掉引擎,突然間四周的聲音就變的清晰。
有小鳥、有蒼蠅、有蜜蜂、有風....
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我沒有帶棍子,就算遇到蛇還是什麼都沒辦法自保。
但我記得這裡的味道...記得這在別的山裡都聞不到的味道...
記得那些ㄍ一勾拐的叫聲,記得山裡面所吹的風,記得竹林被風吹搖曳的聲音,
全都還是一樣...那些飛過的粉蝶...那些陰涼的洞穴....
那些兩三層樓高的樟樹...和樹幹粗到爬不上去的鳳凰木。
那種落葉鋪起來的陡坡,石頭到處都是,
看起來就像野生動物在走的小徑,
以前習慣在那拿著開山刀到處走、到處逛。
當人看到大窟窿裡面的竹林,那像斷崖的斜面讓人們不敢下去的地方,
我們常常會胡思亂想蛇應該躲在什麼地方。
記得那時找筍子、踢筍子、摘柚子、摘龍眼、摘鳳眼果,
被蜜蜂群追,被青竹絲嚇到,萬惡淵藪的荔枝樹,
在大窟窿裡面跟水澠游泳....
看見藤蔓,還可以學泰山從那邊晃過去再晃過來,
還有一口大井,乾旱時裡面曾塞滿了蛇。
阿祖他們的舊墓碑,一大片爺爺努力種的高高大大的麵包樹林,
就這樣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家,就這樣無法再上山看這些事物。
以前我們每一家人會選一棵樟樹來代表自己,
記得當奶奶死掉的時候,那棵樟樹也真的死了,
不知道爸爸的樟樹是否還活著....
我走近一棵樟樹,我想坐下,想更近一點看這些樹。
可是我想...我有可能被這裡這戶人家當危險人物,於是作罷。
默默的又騎上車,回去本來應該去的河堤。
坐在上面好一陣子...不太記得到底是來這裡幹嘛的。
啊...好像是要跑步吧。
站起來拍拍灰塵,突然間...兩滴雨滴了下來。
哀...該回家了?
只有被逼到絕境的人,才會丟掉回憶。
只有被逼到絕境的人,才會想要賣山。
而買賣,真的是很現實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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